无节操者的自留地。

【飞驰+外星人】【张驰/大飞】田螺姑娘(一发完)

其实算无差吧,就是想宠宠大飞。


张驰是个那么那么温柔的人呀,可以治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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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飞刚把卷帘门拉下来,就想到什么似的又立住了,走之前还是调了个头噔噔噔地往楼上爬,天台的美食街大白天只有书店和水果摊开着,他跟书店老板打了个招呼走到最里头,登了半截台阶仰着脖子喊:“卖炒饭的,你今儿要还进货就赶紧现在搬,我这准备出门儿谈生意了,可不见得啥时候回来了啊!”


水塔房的破门从里头拉开,张驰没太睡醒地挠着头,“上次谁说的充500返100送货上门?”


大飞手心搭手背啪地一拍,“送了啊,上次没送吗?”眼瞧着张驰的眼睛清醒地睁开,又赶紧补上一句,“咱可没说回回送吧?”


张驰又眯起眼睛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两圈,反手把门甩上了。

大飞摸着鼻子哼哼乐了两声,吹着口哨插着兜儿颠儿下了楼。


天台这摊飞驰美味炒饭,大飞差不多给供货了几个月,固定的啤酒饮料。其实他的烟酒超市主营的都是白酒和水货高档烟,光为百粮魂的代理商就锲而不舍地死磕了好几个季度了,啤酒饮料之类的都是捎带脚的小买卖,他不指这个挣大钱,但是挣大钱之前也还是得能敛点儿是点儿。


半年前举店搬迁到这儿来的时候,是扒拉着兜儿里仅剩的家当兜来转去唯一能盘得起的铺面。奇卡老哥下手狠,照死里掼完临走还差点儿把他店搬空,刨除了医药费,还能剩下点儿搬店的老底儿,他可真不知道是该给老天爷叩谢还是激情辱骂凡此种种的天意弄人。


其实说起来,大飞对老天爷倒真是从来没什么敬畏之情,遑论仰仗老天爷开恩庇佑。


他从小到大就压根没被哪路神仙青眼相待过。


打记事儿起到中学毕业的十来年,大飞经历的就是被踢皮球的十来年——他是这个皮球。


爸妈的故事他知道的不多,旁人言语里东拼西凑出来的一个轮廓是这样的:他爸是个没正经工作成天混街的二流子,他妈是个发廊洗头妹,他爸有一天去理霸王头被老板扣住,洗头妹帮他掏了钱(也有人说是洗头妹帮他爸求了情,总之这么个意思),二人眉来眼去了几天就把事儿办了。没有个像样的婚礼,也没个像样的新房,就在他奶奶家小破屋二道门后头蜗居了小俩月,他妈怀孕了,他爸放言要到大城市干事业养家,一走就没信儿了。他妈生了他之后没俩月也和对街的小卖部老板跑了,转眼他就成了个烫手山芋,奶奶爷爷养一阵踢给姥姥姥爷,姥姥姥爷看一阵踹给七大姑八大姨,巧了他家别的没有,就亲戚多,一来二去还真给他拉巴大了。


那时候邻居们总议论,可惜了这一个盘靓条顺的大小伙子,中学就辍学,成天无所事事地瞎混,能有什么出息?


大飞插着兜往他们家门口明明白白啐上一口,还真就特争气,说没出息就没出息,气不死你们。


大飞有个发小儿,其貌不扬但是老实本分一根筋,让学习就学习,有钻劲儿,大飞早早辍学当着快乐的小盲流儿的时候,发小儿闷头念书上了个本地的本科,毕业后玩起了耍猴儿。所以说上学和你长大后从事什么有时候还真没多大关系。充其量是垫高了他发小儿的自信心,这么多年来经常说:就咱俩这个文化差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玩儿一块儿去的。


这话说的有那么几分玄妙的道理,大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单单这一件,还包括眼一睁一闭小半辈子都快过去了,他就还跟他发小儿搁一块儿死磕,蒸不熟煮不烂跟块滚刀肉似的,都一根链条上上过吊了,临了临了发现自己还不如一只猴儿。


大飞下车之前瞥了一眼后视镜,陡然发现原来他早就不是十几岁满街瞎溜达的那个半大小子了。他把一张当年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俊脸蹉跎了二十来年之后发现,这也不比猴儿值钱呐。


他对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儿,心里啐了一口:沈腾飞,大傻逼,拜拜了您。




搬完店踩着手脚架挂上牌的那一刻,大飞坐在架子上扭过身来看了一眼,正当午的太阳很大,他眯起眼睛张开双臂,挺胸抬头的,热烈拥抱新生。


“爸爸,叔叔要起飞了吗?”

他听到底下传来清脆的童声。


操你爹的小兔崽子。

大飞睁开眼就记住了张驰。


张驰记住大飞是三天后的晚上他在自己家大排档喝多了的时候。


张驰认识大飞不到半年,看他喝醉146次——编的,他根本记不清也没工夫去记。

他开了小半辈子赛车,跑了那么多国内大小赛事,有过数不清的真情假意的朋友,他见过太多人,听过太多故事,也拥有过太多故事了。只不过他无数次地从大飞手里抠出最后一个空酒瓶,却始终没有听过他的故事。当然了,得假设醉鬼还会说人话。


其实张驰倒也没有那么好奇,成年人的生活中哪来的容易二字,每个人都有太多自己的琐碎了。他做的大都只是把大飞架到楼下,架回他自己店里,安置好之后关灯,出去了再拉下卷帘门。


大飞当然还不至于相信这世界上真有什么田螺姑娘,让他每次在天台的小摊儿上醉倒转天都能醒来在自己柔软的小床,有时候甚至连积攒的垃圾都被顺手带走了。他于是喜欢在每个清醒的上午噔噔噔跑天台上的水塔房去敲门,推销兜售他花样百出的啤酒饮料批发套餐和层出不穷的充值返现活动,却从来不肯便宜张驰一毛钱,抹零都不存在的那种。


而他强买强卖成了张驰的供货商之后,每每再跑到飞驰美味炒饭吃宵夜,还总得觍着脸要折扣。


“卖炒饭的,就爹地年轻那会儿,不说才比子建,那也是貌比潘安了,多少狂蜂浪蝶往身上扑啊那是,爸爸眼都不眨一下,你知道拥为啥不?”


张驰目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拧上煤气阀,开始照旧去抠他手里今天最后一个酒瓶子。


“我操,那必须是爸爸眼瞎啊!我头天晚上做梦还梦见我把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往外推,急得个我,睡醒差点儿没抽自己大耳刮子,肠子都让我给悔青了——”


“爸爸现在就打定主意了,再要有谁主动往我身上扑,爱谁谁,爱他妈谁谁,爸爸我立刻就收了——”


张驰轻车熟路地把他架起来,还得听他在自己耳边打着响亮的酒嗝,“收了神通吧。”


“成。”

还怪好说话的,大飞脑袋一耷拉,直接睡着了。


张驰把他往上颠了颠,最终叹了口气。



大飞发现,伪田螺姑娘不仅仅顺手带走垃圾,还开始顺手收拾他猪窝一般的一居室了。哦,这也不止,甚至还能再顺手煮一碗白粥给他搁保温桶里放茶几上——尽管他家根本没有保温桶。


再往后的每个清醒的上午,大飞拎着保温桶噔噔噔上楼去水塔房敲门的时候,兜里都揣着俩棒棒糖。他把保温桶往张驰怀里塞的时候习惯东张西望着嚷嚷:“哎?小兔崽子呢?”

没嚷嚷完的时候棒棒糖就也已经塞到了张驰的手心。


大飞觉得,哪怕他爸再不靠谱,他也是他爸的亲儿子,比如说这事业心吧,那就继承了个十成十。他每天没什么事儿钻破了脑袋就想着怎么拿下百粮魂的一个小代理,他得干事业,这保不齐哪天就有个大姑娘一头扑上来,他得随时能硬气地收——收什么来着?


他好像断片了。


跑关系应酬这种事大飞驾轻就熟,虽然他陪过那么多客户喝了那么多酒局,但难保有时候点儿背遇上个什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岔头。


大飞眼瞧着今天这局组得到位,几旬喝过来仿佛希望的通天大道已经在他眼前展开了,一行人又转战到ktv包房,大飞敬了烟又敬酒,酒劲儿上脸满面绯红地乐,“哥,您看,要是您觉得行的话……”


啪嗒一只手落在他大腿上,囫囵往上摸。

大飞刹住话头低头一看,赶紧按住那只手,还惦记着他的宏图伟业,“哥,所以咱刚才谈的那个……”


那只手猛地一下抽出来,啪嗒又按在他裆上,另一只手直插领口,衬衫扣子噼里啪啦掉了两颗,抓着他右胸脯子就捏上了。


大飞暂时放弃了他的事业,两条腿开始往后捯,“大哥,哥哥……这咱不说一会儿就去按摩嘛?你这也太急了点儿…不是,这么不挑啊?”


按在他裆上的手往上一挑扯开腰带,径直爬上去刺啦一声扯碎衣领,抓起左胸脯子一块儿捏,捏得大飞汗毛倒竖,酒醒了一半,什么他妈狗屁事业心都在那一瞬间喂了狗,猛地挣扎开来蹿起身随手摸到一个酒瓶,啪的一声在茶几上摔碎了,尖刃指着对面面红耳赤地大喊:“操你妈!!你他妈再动爸爸一下试试!!!”


他松了腰带的裤子应着话尾唰的一下掉落下去,无法不让他觉得这情形有那么几分似曾相识,但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抬脚踢开裤子下半身只穿着件花裤衩就跑出了包间。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喉咙里泛起铁锈味儿,终于在街边一台自动贩卖机旁边停了下来,撑着喘过了一会儿大气,腿一软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不知道一个人干坐了多长时间,连吓带跑驱散的醉意被清醒后丢失外裤的寒意包围了。大飞抬头看了看自动贩卖机,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西装内衬口袋——好在他别的没有,零钱管够。


周围逐渐堆积起来的空啤酒罐找回了他的醉意,也带回了那点灼烧的温暖,他边喝边骂,边骂边哭,边哭边掏出手机来,出溜出溜地划通讯录。


他把手指悬停在那个大半年没再拨过也没再接过的电话备注名,眼泪鼻涕都滴在了手背上。


“沈腾飞,大傻逼!”他又骂。


然后删除联系人。



张驰来的时候空啤酒罐已经可以把醉鬼的双脚埋了,直在他眼前站了半天才见他迷迷糊糊地扬起一张也不知道是喝肿还是哭肿了的脸,“…卖炒饭的,这么巧啊。”


巧你爸爸。


好不容易把今天格外闹觉的小飞哄睡,没过俩小时就他妈一个炸铃电话打过来惊醒,一边重新千辛万苦地哄孩子一边还得担心这个大半夜往人家里打骚扰电话的醉鬼会不会横陈街头被狗咬,张驰看着他现在这德性,着实是有点后悔来这一趟。


于是叹了口气之后,张驰没有选择直接把他拖走,而是转了个身坐到他旁边的马路牙子上,掂一掂他脚边的易拉罐,挑出一罐没喝完的喝了一口。没问他大半夜的坐在路边买醉的原因,连为什么衬衣被撕得门户大开下半身只剩条花内裤也没关心,直到不言不语地喝完了那小半罐啤酒,听见旁边又吭声了:“…从前,有一个大傻逼,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得不到……没了。”


张驰侧过脸看他,看着他眼睫毛上挂着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滚,突然感觉挺不值的,现在米价也涨了,他煮的那些粥可能都进了狗肚子,连冲你撒娇汪汪叫两声都不会的那种白眼狼傻狗。


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他还是伸出一只手抓了抓大飞现如今一团乱的头发,还没使劲儿呢就感觉小臂一沉,他整个肩膀的重量都斜了过来。张驰不得不双手并用扶住他,一扶就扶了个满怀。


暖烘烘的体温贴在他身上,错觉像是某种柔软的液体。嗯,确实也有液体就是了——当他感觉到自己的肩窝随着声声突如其来的嚎啕而很快湿了一片。大飞回抱住他的背,哭得震天动地,响亮极了:“你扑…扑过来什么意思?!我收…收行了吧…爸爸收了!!”


那还真是他妈的委屈死你了啊。


张驰拍着他乱七八糟的头毛一低头,嘴唇凑巧轻轻蹭过他灼烫的耳朵尖。那驱使他不自觉地收紧手臂,抱紧了些,又紧了些。



大概是一个,等他哭够了醒透了,也不会再觉得冷的怀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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